假如生命遗落人间
假如生命遗落人间
高二20班 陈予诺
指导 教师 刘士清
传说,人死了之后,入冥界之前有一个“过渡期”。在“过渡期”里,我们可以像看回放一样,变成一个旁观者,看自己的一生;自然,也可以看到还活着的亲人、爱人、朋友,还活着的“世间”。 ——引子
站在楼顶边缘,我探出头去。阳光浓烈而饱满,细密地铺在一切裸露事物的表面,地面上叶的阴影被风吹响:“沙沙——沙沙——”。我忽然想,如果我一失足掉下去,会怎样?
之后我便开始一连串不受控制的联想:想到在半空中失去重心却什么都触碰不到的恐慌,想到落地那一瞬间的疼痛,想到我,也许会死去。
然后,我觉得自己似乎变得轻盈透明,探出手去,阳光却直直落在地上。这个世界,再也没有我的影子,再也没有我。也许我该难过,但我的心绪竟复杂得令我什么都感知不到,或许还有几分欣喜吧,因为,我将旁观我的回忆。
我决定回家。当我在路上的时候——是真的在路“上”,飞起来的那种——我才发觉,那条曾走过无数遍的路竟是那么的陌生!路边的宣传墙后居然有一大片油菜花田、黄澄澄、金灿灿,明晃晃,被由几块木板随意钉成的栅栏一围倒别有一番“归园田居”的味道;路边不起眼的蓝色满天星大片盛开起来,居然也美得叫人移不开眼……我所错过的,究竟有多少?
到了家门口,拉开门,我看到五岁的我捧着一碗饭努力地送进嘴里面,用力地嚼着,眼睛里,似乎有泪,手心里紧紧地攥着一幅画。那是很拙劣的一幅画,画上的女孩圆圆的脸,弯弯的眼睛,支棱着的辫子,三角形的裙子。我想起来了,那画上的“女孩”是妈妈,那天中午妈妈回家时,五岁的我兴冲冲地无比自豪地将那幅画展示给她,满心期待着妈妈的表扬,却换来妈妈一句极不高兴的“怎么不好好吃饭”,小小的心里一下塞满了委屈和难过,却不敢哭,只好用力地咽着饭,试图把在眼眶打转的泪也咽下去。现在,多年后的我站在她身后,想要抱一抱她小小的软软的身体;想要让她抬起脑袋看一看,当时不曾留意过的妈妈满是疲倦的眼角眉梢和疼痛的、需要时不时揉压的太阳穴;想要告诉她,不必难过,你那么爱妈妈,你会体谅她一时的暴躁,会心疼她的劳累的对吗?可我是那么无能为力,因为,她们都看不到我。
彼时的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,却错过了妈妈的感受,互相爱着对方的两个人却都没有让对方开心,这样的局限,是不是因为我们都没有跳出自己,没能去做一个旁观者?我轻叹了口气,不由得再次感叹,我究竟,错过了多少?
我继续旁观自己的曾经。我才看到,爸爸在一次极怒下打了我之后黯然神伤;我才触碰到,妈妈因我偷了妹妹发卡而打我之后掉落的泪水;我才听到,猜忌过的好友轻轻感叹“你不知道你有多好”;我才知道,绝交很久的朋友暗暗难过我“连生日快乐都不跟我说”……我在云朵之上,静静地观看着这一切。原来,我错过了这么多的美好与不美好,误会了这么多的美丽!
如果还有机会能改变这些……就好了。我的眼睛,与世界隔了一颗泪。
我猛地睁开眼,没错,阳光依然很温暖,我的衣衫被暖烘烘的风鼓起。我低下头,看到了自己的影子。我笑了,我确信,我从未笑得这么美。
我任性地活了十六年,从来不去多思虑些什么,也很少去关心别人的感受,总是一意孤行,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错过。不敢想象,如果刚刚真的会死掉,我将会有多么遗憾!
这次“死亡”,让我幡然,原来,我可以做自己的旁观者,“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”,视野豁然开朗,世界如一轴画卷,徐徐展开。
当我不再局限于自己的思维、不再习以为常地站在自己的角度时,我可以平静地、沉稳地去审视自己的心,我可以减少更多不必要的误会,我可以令我、令那些对我而言极其重要的人不再有不必要的难过。此刻,我庆幸我才只有十六岁,我庆幸没有不可弥补的遗憾,我庆幸我还有一辈子那么久。我要从这一刻开始,学会体谅我的父母,他们的皱纹应该为笑所雕琢而不是为疲倦所雕刻;我要给好朋友一个大大的拥抱,告诉她,知不知道你有多么重要;对,还有曾经绝交的那个朋友。
我转身开始奔跑,快靠近时,又悄悄停下脚步,我站在她身后,悄悄地喘着气。我要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,告诉她,我们并没有走散。
“一向观世如史,保持着超乎象外的态度,从高处向下看,不局促于一草一木,四维空间,还有
……”
——后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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